在外出差,难得有时间完整读完一本长篇小说,贾平凹的《秦腔》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给了我深深地震撼,让人回味许久,更让人有了更多的思考。
小说以“我”的视角,把陕南山沟里清风街的每条巷子、每一个人的声音和狗吠鸡鸣,以及那里山卯沟壑之上的云卷云舒和阴晴圆缺等,浓缩在一个个故事当中,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尽管这个“我”身有残缺,不时会有癫痫发作,但作为一个闲人,可以到处溜达,到处打听,对啥都感兴趣,让作者跟着他的眼睛,洞察清风街的是是非非,家长里短和悲欢离合,深入众多普通的小人物的心灵,把每个角色的性格刻画的如此鲜明逼真。这里的人粗犷淳朴,他们不少的方言即使有点粗俗,甚至偏黄带色,但确实听起来很地道很熟悉很真实,他们吃的饭,做的事,相互间的纠葛和恩怨,红白喜事的礼节和纷繁冗长的路数,还有那些秦腔剧目的名字,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或亲眼目睹,或屡屡听到,仿佛就在我老家的村子里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以夏天义和夏天智为代表的老一辈夏家人,年轻时受尽了苦难,淳朴、本分、耿直、厚道,重视亲情,下得了苦,腰杆总是挺得直直的,他们创造了清风街过去的辉煌,却对它未来的前途终日忧心忡忡,总想身体力行地去扭转去改变,却在无奈与无力中一一撒手人寰。
以夏风和君亭为代表的第二代夏家人,包括庆金、庆玉、庆满、庆堂、瞎瞎、雷庆和夏雨,他们随着农村的改革,能够吃饱饭之后,有的离开了故乡,像夏风那样,到了城里,思想和观念逐渐与这块土地渐行渐远,有的虽然还在农村,但对务农种庄稼已不感兴趣,土地情结逐渐淡化,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不再血浓于水,反而处处攀比,斤斤计较,甚至大打出手,对于未来,已有了或大或小的分歧出现。
至于像光利、翠翠等夏家的第三代人,农村已经留不住他们,外面的花花世界成了他们向往的地方,甚至不顾一切,要到城里去混,哪怕在最底层打工,甚至从事不良职业,也不再愿意在土里刨食讨生活,在平常日子里,农村里精壮劳力纷纷外出,村子里只留下老弱病残,或者在田间劳作,或者独守门前看门带孙子,这让老人们忧心忡忡,担忧自己死后的棺木恐怕抬不到坟里去。
小说里人物比较多,开始读的时候往往搞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会张冠李戴,但读着读着,随着故事的深入便逐渐清晰起来。书中描写的大多正如他所说的鸡零狗碎的事情,但它关注的是农村出现的那些新问题,新情况,新矛盾,这些无不牵扯其中。正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勾勒出了社会转型对农村的冲击,揭示了农民关心的一系列社会问题,诸如土地、干部、道德、婚姻观养老等,反映了人们精神追求上所面临的困境。
小说的写法虚虚实实,手法娴熟,秦腔是一条线索,却不仅仅写秦腔,“我”的想法荒诞而怪异,却因为身份特殊,却让人不感到一点唐突和虚无缥缈。作品直面农村现实,引发人们对农村农民问题的思考,现实意义和社会意义影响深远。
有评论说:“作者笔下的喧嚣,藏着哀伤,热闹的背后,是一片寂寥,或许,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之后,我们所面对的只能是巨大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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