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镇简历(金光镇为什么被判刑)

01

金光镇简历(金光镇为什么被判刑)

三十这个数字,对于我们家晦气得很。

我爷在我爸马上就三十的时候,因为癌症走了。我爸在我刚过三十没多久的时候,因为癌症走了。我小姑姑更酷,自己三十刚出头的时候,因为癌症走了。

她是镇子上最早穿喇叭裤的,最早有蛤蟆镜的,最早唱邓丽君的,最早有男朋友的,镇子上同龄的姑娘都羡慕她,又不敢变成她,所以看见她老是恨恨的。不过,后来她们就都平衡了,过去那些羡慕而生出的恨意,变成了同情、惋惜和“幸亏我不是她”的快意。因为她没结婚就生了孩子,她们把小姑姑后来得癌症和她的“离经叛道”做了必然的联系。

朱穗儿那年8岁,朱穗儿开始不姓朱,她随我那个小姑父的姓。小姑姑走了,婆家不愿意养朱穗儿,千里迢迢给送了回来。送朱穗儿来那天,我扒着门缝见识到了我这辈子觉得最牛掰的曲歌,像极了小人书里的佘太君。曲歌是我奶,小镇上唯一一个高级教师。

小姑父一进屋就给曲歌跪下了,赌誓说,等自己日子好了,不用受他爸妈牵制了就把穗儿接回去。

曲歌说,孩子不是物件儿,你想送就送,想接就接的。你要是还有心当孩子爸爸,孩子你带走,养她的钱老朱家出。你要是铁了心不要这孩子了,从今天起这孩子姓朱,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在门缝里,我看不见小姑父的表情,就看着他搓了半天手,然后“嗵”地又跪在曲歌面前,磕了个头转身就走了。

朱穗儿之前姓什么我早不记得了,但从那天起就叫朱穗儿了。户口本上户主是我爸,第二页是我妈,第三页原来是我,现在是朱穗儿。

『且不说我被写到了第四页,居然还给我补交了罚款,因为我是“二胎”。』

金光镇简历(金光镇为什么被判刑)

02

金光镇简历(金光镇为什么被判刑)

朱穗儿人生得好看,一笑两个虎牙,曲歌和我爸都疼她。朱穗儿也就此顺利把我从他俩的心尖儿上挤了下来。

我跟曲歌说,曲歌,我是你孙子,遗产要是不给我,以后可不养你老啊。

曲歌摘下花镜,端详了我半天,假装嗔道

朱青你个小王八蛋,嘴这么臊是随了谁呢?放心,没谁的都有你的。

可我就是放心不下。

对朱穗儿的到来,心里不那么痛快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我妈。那时候,谁家都不富裕,凭空多出来一个要吃喝,要读书的孩子,绝对不是多张嘴那么简单,我妈为此忧心忡忡。本来以为有了我妈做强大的联盟,挤兑走朱穗儿只是时间的问题。后来发现,朱穗儿征服我妈,才只是时间的问题。

自打朱穗儿来,厨房里就不再是我妈自己了。有一次,我妈有事回家晚了,着急忙慌的赶回家,一推家门发现朱穗儿已经把饭做得了。从那以后,我发现我妈看朱穗儿的眼神不太一样了。

这个冬天来得特别早,被窝永远是我最舍不得的地方。但是朱穗儿起得早,比大人们都早。自己拿着小盆洗衣服。我妈起床瞅见了,朱穗儿的小手泡在冷水里,吭哧吭哧地搓,盆里放着一家人的衣服。朱穗儿手冻坏过,一进冬天冷一点儿,手上就会习惯性裂口子,那些小口子在水里显得粉嫩粉嫩的。我妈眼泪儿就掉下来了,一把把朱穗儿抱在怀里,说,“穗儿,以后别喊舅妈了,你要觉得行,就直接喊妈”,然后朱穗儿也哭了。

我心想,坏了,朱穗儿也站到我妈心尖儿上了。

『我管朱穗儿叫朱穗儿,从来不叫姐,不管曲歌,我爸妈来软的还是硬的就是不叫。』

朱穗儿,她也从没恼过。

金光镇简历(金光镇为什么被判刑)

03

金光镇简历(金光镇为什么被判刑)

98年,我十岁,上五年级。这一年,我差点因为120块钱,变成诈骗犯。

朱穗儿把我救了。

中午放学,我和发小跑到学校附近的小卖部打牙祭,就是一瓶五毛钱大白梨配5个一毛钱一包的小辣条。老板家上初中的胖小子把我和发小拐到店外。

老弟,我现在手里有一箱小浣熊,可靠消息这批来的全是“镇三山黄信”。然后,非常谨慎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自带金光的镇三山黄信”。

“镇三山黄信”就是我们小镇里极其少的卡,相当于3张大刀关胜,4张及时雨宋江,10张鼓上蚤时迁。打开始集卡到现在,我说的现在就是我三十岁的这个现在,我只见过两次。

这样老弟,我一包收3块钱,加多少你看着办。小浣熊干脆面市场价1元。

得这样,我先确定我能卖出去多少,卖多少我跟你拿多少。

成交。

我和发小,中午饭都没吃,尽最大可能把我手里有“镇三山”的事儿,一张卖7块,在学校散了出去。一张胖子3块,我自己三块,剩一块给我发小。

不到下午最后一节课,我就全预售掉了。210!巨款!

“预付式消费”,小爷我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玩过了。

高高兴兴地给了小卖店胖子90块钱,剩下的120块钱,我让胖子统统给我换成了嘎新嘎新的大团结。然后,扛着一箱小浣熊直奔我家仓房。

可就在拆开第一包的时候,我就发现事情可能要失控,因为里面躺着的那张卡是时迁。一般一箱里的卡都是同一张,偶尔会有两三张不同的。

结果一箱三十包,两张宋江,一张卢俊义,剩下的全是…时迁。我当时汗都下来了,90块钱怎么赔给人家。

发小说,那什么,朱青,我得回家吃饭了,明天上学我爸送我,我就不来找你了。

奶奶的,你刚才怎么没说你爸送你。

发小落荒而逃,对,落荒而逃,拉都没机会拉。90变120了。

这事儿铁定不能跟曲歌和我爸妈说,说了,必定屁股开花。我硬着头皮去找了朱穗儿。

朱穗儿的屋,是我爸拿厚帘子在屋里隔出来的。他说,姑娘家越来越大,一屋不方便。进朱穗儿屋的时候,朱穗儿在一边听随身听,一边写作业。随身听,那时候也是稀罕物件儿,朱穗儿的是小姑姑留给她的,只有一张磁带,是邓丽君的。

『“GOODBYE MY LOVE 我的爱人再见,GOODBYE MY LOVE 相见不知哪一天”』

这是小姑姑最爱的一首歌,也是朱穗儿常哼的。看我进来,朱穗儿摘掉了耳机。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朱穗儿说了。其中还特别夸大了后果。

朱穗儿听完之后,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回了我一句哦,我得写作业了。

得,到底不是一奶同胞。她巴不得我进监狱,然后独吞家产呢。

行,小爷死也跟你没关系,在我这儿你就不是老朱家人。我撂下最后一句话,摔帘子出了屋。

金光镇简历(金光镇为什么被判刑)

04

金光镇简历(金光镇为什么被判刑)

上学路上我魂不守舍。一直到学校我都在等待着,警车呼啸而来,两位俊逸神武的警察叔叔,给我带上手铐。上警车的时候,我想我会无比眷恋地回头看看我的学校,回忆我曾经在这里留下的美好岁月。要不要哭一下呢?我没想好。

一直到早自习结束,警察叔叔都没来。我从书包里拿语文课本的时候,发现不对,里面夹着厚厚的一叠钱。我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120块钱,正正好好,什么面值都有。还有一张字条。

青儿,我没和爸妈说。这是朱穗儿的字,我认得。

小学比初中放学早,我就守在胡同口等着朱穗儿,我需要答案。

二十多分钟,胡同那头出现了朱穗儿的身影。我就拦了上去。

朱穗儿,那钱是哪来的。

我自己的。

扯淡,你是不是偷我们家钱了。

别胡说!

你要不说,我现在就告诉我爸去,让他知道你来我家就是来图家产的。

朱穗儿恼了,脸涨得通红。那是爸妈给我的零花钱,我攒的。还有,还有,我把随身听卖了。

那部随身听,是小姑姑给朱穗儿留的念想,现在没了。

因为我…

『我总觉得记忆是有味道的,可能是当时的路边的小吃的味道,可能是当时的花香,也可能是当时的风,当时的阳光。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傍晚的味道有点苦。』

那..那盘磁带呢

在呢。朱穗儿笑了,露出两颗虎牙,从包里掏出那盘邓丽君的磁带,还在手里晃了晃。

等我长大了给你换最好的随身听,姐!

听完我的话朱穗儿愣在那,风吹过的时候,我看见有位少女有泪水转在眼眶。

走,姐!回家!

当时的夕阳是有魔力的,把胡同里两个孩子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在影子最末端交结在一起。

金光镇简历(金光镇为什么被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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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镇简历(金光镇为什么被判刑)

2008年,我上大二。朱穗儿大四,有一个对她特别好的男朋友,我见过,高高大大,憨憨厚厚的大壮。虽然他们要毕业了,可和别的毕业说分手的情侣不一样,他们目标一致,去男孩家乡云南发展。双方父母见过面,彼此认可,是可以结婚的了。

就在朱穗儿毕业典礼的前一个月,曲歌倒下了。那个我一直觉得和疾病扯不上任何关系,一直比我都硬朗的曲歌,倒了。我曾经以为曲歌出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因为在她身边的十几年里,她从没变过,时光在她身上就像被冰封了一样,甚至让我慢慢忘记了,她是会衰老的。

我爸说,那天早上曲歌依旧早起,和平日没什么不同。曲歌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伸手拿水的时候,一头栽了下去。然后,就再也没醒。

医生说,曲歌脑子里有颗血管瘤,破了。两个方案一是开颅,老太太这么大岁数可能挺不住,治好了也是半身不遂,言语不清。我心想,曲歌体面了一辈子,让她邋里邋遢的凑合着活,不如让她死。

另外一个方案就是,保守治疗,就这么躺着,能挺多久不知道,明后天就走也是她,十年八年,躺着长命百岁的也是她。我又想,曲歌要是知道自己得这么一直躺着,人也不能训,街也不能骂,那就是生不如死。

我爸跟我和朱穗儿让我俩轮流回家陪着曲歌,曲歌虽然不能言语,但是知道我俩在,她高兴。

我面露难色,因为那时候我正在和大学女友闹分手,我需要回去坚守住我那份不知去向的爱情。朱穗儿总能读得出我的想法,她跟我爸说,她先留下。

我一走,就走了2个多月。开始我会经常打电话回来,后来发现曲歌除了依旧躺着,像一株君子兰之外,一切平顺,我的电话也就少了。我和女朋友又如胶似漆,我又乐不思蜀了。

有天晚上,我突然接到朱穗儿的电话。

青儿,这两天你回来一趟替替我。

累了吧?早和我说啊,等着,我后天就到家。

我到家已经是下午,朱穗儿和我吃了个晚饭,就坐晚上的车去了云南,男朋友大壮那。她说,她有点想大壮了。

在昆明待了三天,朱穗儿要回家。大壮带她吃了穆景星辰的冒菜,热辣辣的。朱穗儿和大壮都喜欢吃里面的蹄筋儿,可自从他们谈恋爱,大壮的蹄筋儿全都给朱穗儿留下,再没动过。

吃完冒菜,他俩又去吃木瓜凉水解辣。朱穗儿许是辣的后返劲儿,一边吃冰冰凉凉的木瓜冰粉,一边大颗大颗的掉眼泪。

她跟大壮说,自己得回老家照顾奶奶,需要多久不知道。所以,不想耽误大壮。

大壮说,能等。

『万一,是十年呢?

大壮说,十年也等。

二十年呢?

二十年也等。』

上火车的时候,朱穗儿回头跟大壮说。

我妈没尽的孝我得补上,我妈欠这个家的我得还了。伺候走我奶,我还得伺候我爸我妈,以后朱青要是有了孩子,我还得帮他带孩子。看孩子这种又累又不讨好的事儿,我舍不得我爸妈干。我不能跟你留在云南了,别等了…

那一年,昆明候车站有一道特别的风景。男孩站在车下,哭的像个傻子,一个姑娘坐在车里,哭的像个傻子。

爱情,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儿…不相爱的分别,总是争争吵吵,天翻地覆。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余下只有沉默”,这是哈姆雷特的遗言。

金光镇简历(金光镇为什么被判刑)

06

金光镇简历(金光镇为什么被判刑)

2011年,我大四,马上毕业。朱穗儿说什么都让我来主持她的婚礼,省钱都省到自己家人身上了。

婚礼仪式上,我和新郎并排站着,我嘴里说着大部分婚礼司仪都说的浪漫话儿吉祥嗑儿。台下双方父母都咧着嘴乐,谁看自己儿子立正儿的站在众人面前会不乐呵呢?曲歌状况良好,坐在轮椅上,不能说话,不能动,可你老觉得在她的眼睛里看得出内容来。

我一直表现的还很沉稳,特别对得起自己的专业。我说,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美丽的新娘入场。

音乐响起,朱穗儿挽着我爸走进现场,此时此刻朱穗儿享受着所有人的祝福。我余光扫了一眼我爸,我差点没乐出来。老泪纵横啊,肩膀一耸一耸,吩哧吩哧的。

我就特别不理解这事儿,朱穗儿找了个好老公,好人家这是高兴事儿啊,真心没什么可哭哭啼啼的。我肯定不会像我爸妈那样一阵阵抹眼泪,我必须和此时的曲歌一样平静且安详。

我爸把朱穗儿的手交到新郎手里,婚礼进行曲响起,两个幸福的人缓缓向我走来。

朱穗儿穿婚纱真好看啊,和平时土里土气的她一点也不一样。

朱穗儿她老公对她要是不好怎么办?不好,就把她接回来,还我们老朱家养她。

朱穗儿以后不能再攒钱给我买三块钱一个的巧克力夹心饼干了吧?

朱穗儿以后过年是不是就得在婆家了,曲歌打不了麻将了,三缺一啊。

朱穗儿以后不能常回家,我会无聊啊。

我想她该怎么办…

朱穗儿和新郎并排站在我身边面对着满脸洋洋喜气的宾朋。

听着结婚进行曲,我居然想不起来,下一句我该说什么。

伴娘在下面一个劲儿提醒我,交换戒指,交换戒指

啊,对!该说请新郎新娘交换结婚戒指了。

我张了嘴,说出的话居然和我想的不一样,或者说是我想的太一样了。

大壮,你得对我姐好,要不然老朱家不饶你!

说到“老朱家不饶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哭得说不到调儿上了。

朱穗儿的婚礼很特殊,在交换戒指的环节之后就没有司仪了。司仪蹲在舞台边上一直哭到结束。

宾客都散了,大壮坐下来跟我喝酒。我一边哭,一边把大壮喝到吐。

大壮说,兄弟放心,我要欺负你姐,我就不是个东西。

2013年,有个唱歌的比赛。里面有个戴眼镜的男孩唱了一首歌叫“姐姐”。

『我的姐姐 长着一对可爱的虎牙

大手牵着我的小手 陪着我长大

我的姐姐 长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以后找个美丽姑娘 一定要像她

如今姐姐已经嫁人不能常回家』

听完歌,我拨通了朱穗儿的电话。

姐,你肚子里的小宝宝怎么样了,让她踢踢你给我听听声儿。

没正行。

姐…

怎么了,青儿。

你生个女儿吧…

为什么啊。

我觉得我儿子,缺个姐姐…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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