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蘩祁祁是什么意思,春日迟迟采蘩祁祁是什么意思

蝴蝶的梦

————文章来源自知乎

杜婉容又梦见了那只蝴蝶。

梦里她梦见了她的阿娘、阿父,还有许多人,她喊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一只白色的蝴蝶,最后落在一个人的手指尖。

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是谁,就被颠醒了。

采蘩祁祁是什么意思,春日迟迟采蘩祁祁是什么意思

手里传来冰冷的触感,她缓过神,原来是冷雨从被风吹开的窗口处漏进来。

马蹄声哒哒地响着,顺着窗口望出去,她才发现马车已经走出了很远。

杜婉容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圣旨送至府上的那天,全家人跪在地上,杜婉容看到父亲听出了满脸笑容,自己的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到了新皇要选秀的日子,她是家中长女,年龄适宜,父亲便把她送进了宫。

那日选秀,她看不清帏帐下皇上的脸。只听得太后说了一句好,他才开口跟着说了句「好」。

就这样,她当上了皇后。

八抬大轿过了正门,行过册封礼,本该是洞房花烛的时候,皇上却只传来一道政务繁忙的指令。

杜婉容掀了盖头,坐在梳妆台前,突然觉得身上的装扮是如此可笑。

凤鸾殿中是铺天盖地的红,喜烛摇曳的光从殿门口延伸到床几旁,正对着殿门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明晃晃映出金粉写的「琴瑟和鸣」四个字。

两个不相爱的人凑在一起,哪里会有什么琴瑟和鸣。

但自己没有选择。

她自嘲般扬了扬嘴角,卸下头上最后的凤冠。

殿内的安神香飘来微弱的气味,杜婉容闻了竟放松许多。她不知自己何时睡着,只知半夜从梦中惊醒,看见皇上身上还穿着今日拜堂时的喜服坐在床边。

「醒了?」

她往床榻里侧挪了挪,不禁将身上的被子拉得更高了些。

皇上脱了外衣,在她身侧躺下,空气中有淡淡的酒味。

殿内只有窗子漏出来的月光,白天时册封礼隆重而冗长,就连拜天地她也只是匆匆看了皇上几眼,直到现在才真正看清他的脸。

他的眼眸深邃,表情柔和,细看眉宇间却又有几分不怒自威。

「你进宫第一日,朕来看看你。」

杜婉容别开眼神,说:「臣妾大病初愈,恐怕不能……」

「朕今日只是宿在这里,不会做什么。」皇上把她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轻笑一声,「睡吧。」

他松开手,背对着杜婉容睡过去。

杜婉容听着身边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从枕下摸出一把珠钗,几乎要抵上他的后颈。

为什么是你呢。

她松开手,珠钗掉落在锦被上。

她直直地盯着重重帏帐,半晌流下一滴泪来。

2

入宫第一日杜婉容带人前去拜见太后,太后跪在蒲团上礼佛,眼睛扫过前来的妃嫔,在杜婉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就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把她们打发走了。

离开前,太后身边的嬷嬷告诉她们以后请安不必过来,当场就有几位妃嫔的脸色沉了下去。

宫里的人渐渐熟络起来,侍奉杜婉容的人中除了一位年长的嬷嬷负责管事,其他的都是些活泼的,特别是那个叫碎月的小侍女,不是给她用针线做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就是变着法子逗她开心。

这天她拿了块小木雕来找杜婉容,杜婉容看了许久,从梳妆匣子里找出块玉佩。

「本宫未出阁的时候,本宫的阿娘曾做过一个玉佩。」

「这也太精致了!」碎月接过玉佩,眼睛都瞪大了,「娘娘平日里怎么不挂着呢?」

杜婉容的脸上还是笑着,眼神却黯淡下去。

她的生母原是玉匠家的女儿,对她的父亲一见钟情,后来生下了她,又在她年少时离开了人世。

碎月看着杜婉容的表情,把玉佩放回她的手心,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杜婉容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门外的黄鹂啾啾喳喳叫得喜人,她拉着碎月出了屋子,环顾四周的景色,看见了东墙处的一树山茶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她走过去捻起一朵山茶花,把花别在碎月的耳旁,「这颜色很衬你。本宫那儿还有些水红色的料子,你拿去裁了做衣裳。」

碎月连忙摆手拒绝:「这太贵重了,奴婢穿着不合适。」

「碎月姐姐肯定很想收下,不过还得跟娘娘推拉一番。」

「满阳你这臭小子瞎说什么!」碎月的脸「腾」地红起来,气得要过去打方才说话的小侍卫。

小侍卫做了个鬼脸,提着扫帚跑走了。

「既然进了宫,那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你不过比本宫小了两岁,正是大好的年纪。况且是本宫给你的,没人敢说什么。」杜婉容笑盈盈地拉住碎月,抚了一把她的发髻,又看了眼院子里的其他人,「这暖风熏得人都醉了,本宫在院里为你们弹一曲可好?」

「『风前欲劝春光住』,对风坐弹,皇后好雅兴。」

好听的男声从宫门口传来,身着华服的男人走进院子,众人连忙俯身给他请安。

皇上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屋内坐下,杜婉容随他一同进去。碎月端上两盏茶和糕点后关上门退出殿外。

「朕方才听你吟的是《诗经》里的诗。」

「臣妾已经和碎月说了好一会话了。」杜婉容笑得灿烂,为皇上选了块糕点,递给他,「看来皇上听了不少。」

皇上盯着她递来的糕点,没有接,而是端起茶盏吹了吹说道:「这屋子墨香倒重。」

「臣妾平日里读些古书,读得不精,打发时间罢了。」

杜婉容眉头不经意皱了一下,很快舒展开。但是皇上捕捉到了她的那份错愕,低下头不紧不慢地翻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书。

「这是太史公的书,皇后读的很有分量。」

「臣妾曾听家父讲过太史公书中越王勾践的故事,不由心生敬佩。」

皇上听了杜婉容的回答,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和她视线交汇,说:「同为帝王,朕读秦王颇有感想。皇后可读过秦王本纪?」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一只盯着猎物的狼,只一瞬间,杜婉容看见了他眼中的几分复杂。

接着他轻笑一声,眨着眼睛把情绪压回去。

「朕只是随便问问,皇后不用这么紧张。」

「臣妾愚钝,这一卷还未曾看过。」杜婉容勾起嘴角,端起桌上许久未动的茶盏喝了一口,道,「陛下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和臣妾讨论古文吧,这茶都凉了。」

「朕今日过来只是要告诉皇后。」皇上把书翻到某页后起身,他走到门口处停下来拨弄了几下古琴,「后宫之事皇后要多替朕打理,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杜婉容送走皇上,拿起倒扣在桌上的书,只看了几行,她的手指便不自觉将纸页揉皱。

他已经知道了。

3

皇上没再露面。

入宫数月,皇上除了进过皇后的凤鸾殿一次,再也没踏入后宫。他前去地方私访,不仅大臣得知他音信全无,而且别宫的人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过,更不必说争风吃醋。

杜婉容让碎月把皇上赏的东西按照自己之前打听好的嫔妃喜好分出去,后宫没有那么多的琐事,她这个皇后倒也当得清闲。

直到八月十五那日。

年少时往往每到中秋夜,是杜婉容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她的母亲会做上一桌好菜,父亲也会专门抽出时间回家来陪他们。一家人守着小小的一方天地,对月聊谈,好不快活。

而如今,只剩今夜清光似往年。

阖宫举办中秋家宴,屋内灯火通明,王孙贵族坐满整个大殿,外姓王爷找来了全京城最好的乐师和最美的舞姬,有的嫔妃也献上自己的才艺为宴会氛围助兴。

八王爷吃醉了酒,端了酒盅站起身,说贵妃的妹妹弹得一手好筝,不知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听一曲。

杜婉容只知道薛贵妃是千里迢迢嫁过来的,家里捧着长大,却不知她还有一个妹妹。

薛贵妃想说点什么,却被身后一个姑娘拦住了。

那姑娘从容地走到筝前,朝着殿堂上盈盈一笑,容貌竟与杜婉容有几分相似。

「朕许久未见二小姐,二小姐的琴艺见长。」

杜婉容扭过脸去看皇上,他握着酒杯的手迟迟没放下去,笑容中像是含着一汪春水,柔软的眼神里有她未曾见过的宠溺。

酒过三巡,想去外面转转的不止杜婉容一个人。

「皇上,臣妾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

眼看薛贵妃请辞,杜婉容向皇上说自己陪贵妃回去。

「娘娘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必跟着臣妾了。」

宫中呆了不过数月,薛贵妃成了出了名的冷脾气。她待人虽客气,但总拒人于千里之外,难免不会被人在背后说小话。

杜婉容倒是不在意,向薛贵妃致了谢,走上自己回宫的路。

不知被谁撞了一下,随即她的手中被塞进一个东西,回到宫中一瞧竟是父亲的密函。

子时,原本躺着的杜婉容听到三声石子叩响,披了一件袍子下床点上一盏油灯拿在手中。她打开殿门,木门发出一丝微弱的吱呀声在深夜格外响亮。

她与门外的黑衣人交换了袖中的字条,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父亲可又说了别的什么?」

黑衣人不言语,抱拳后退,踩着石雕登上屋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杜婉容回到屋内,匆匆读完后将父亲的字条放在油灯上,看着火舌一点点将它燃烧殆尽。

其实自己进宫是一个毫不意外的结果。

「任何妃嫔只能一人入宫不可带随从,新皇倒是谨慎。」每每家中餐桌上杜洵尚谈起皇帝,都是满眼的不屑,这次也不例外,「可皇上生母早已去世,太后母系一族式微,他又刚登基不久,还不得靠老夫才能稳定国家。」

「容儿,你要时刻记得你是我杜家的人。」杜洵尚接过姨娘递来的酒,「为父培养你多年,为的就是今天。」

杜洵尚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抬眼看向杜婉容时眼底是一片阴郁。

他总是想让杜家一举登天。

或者说,让他自己。

杜婉容手中攥着酒杯,没有答话。直到坐在她身旁的姨娘狠狠戳了她一下,她才朝父亲挤出一个笑,但这笑又在举起酒杯后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下了一场大雨,全家人撑着纸伞站在门口,看她上了马车,却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说一句家人会说的送别话。

车夫刚要起步,一个人推开众人,跌跌撞撞从府门里跑出来,惹得姨娘一阵嗔怒。

听见声响的杜婉容掀起帘子,看到外头跑来的是她曾经的贴身侍女春江。春江的脸不知怎的变得脏兮兮,她从打湿的帕子里摸出块东西塞进杜婉容手中,说自己只要有机会入宫做婢女就会去看她。

杜婉容伸开五指,原来塞进她手里是那只擦拭干净的小玉佩,那是小时候她的母亲做的,也是她最宝贝的玩意。她只知父亲将关于母亲的所有东西清理一空,不知春江找了多久才找到它。

她握紧了手里的小玉佩,心中毫无要进宫当皇后的满足和欣喜,只是最后看了春江一眼,便红了眼眶。

她用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笑着说,你别傻了,你以为后宫是那么随便想进就进的吗。

马车晃晃悠悠走出很远她才落了泪,用牙齿死死咬着帕子不让自己哭出声。

朱红色的门走出来,朱红色的门送进去。这一出一进,把她从暗潮汹涌的过去带到了危机四伏的未来。

又是一夜无眠。

4

入了冬,江南地方官反而贡上一只玄凤鹦鹉。皇上说杜婉容前些日子放丢了一群鸽子,便赏给她这鹦鹉做慰藉。

她对小动物没那么感兴趣,倒是碎月喜欢的紧,看见后开心的不得了。

杜婉容逗过鹦鹉便让碎月拿去喂食,自己捂了只汤炉,趴在桌子上。

外头的天灰蒙蒙一片,院中的枯枝挂上了今冬的第一场飘雪。

碎月推了殿门进来,把手放在暖炉上烘着,脸也冻得红红的:「娘娘,贵妃娘娘请您去花院里赏梅呢!」

杜婉容翻书的动作一顿:「贵妃娘娘?」

「就是中秋宴上的薛贵妃。方才奴婢在回宫的路上碰到她了,说花园里罕见的那么早就开了腊梅,香气逼人,想邀娘娘一同去看看。」

花园离凤鸾殿不远,碎月撑了把纸伞,为杜婉容遮住被风吹散的落雪。

路过太后宫的时候,杜婉容远远望见一群人从宫里出来。

「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僧人?」

「下个月就是太后寿辰了,虽然太后要求一切从简,但往年这个时候,国寺的僧人都是要进宫为太后祝寿的。」碎月往那边望了一眼,「娘娘别管这个了,贵妃娘娘还等着您呢!」

杜婉容应了一声,但还是看着队伍末尾的那个僧人将宫门关上,慢慢跟着队伍走着。

那人走在一片茫白中,衣角翩跹,像极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蝶。

杜婉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花园里。

薛贵妃不愧是王府里出来的人,对情调把握很有一套。她用新梅煮了一壶茶,坐在亭子里细细品着。

皇上不知为何也在花园中,看见她们二人对雪饮茶。

他走到亭子中坐下:「难得见皇后出门走走。」

杜婉容在他面前放了杯茶:「贵妃邀我前来,美景美人美情,臣妾可不想错过。」

他端起茶盏,放在手中捂着:「皇后若是喜欢,朕以后多寻几个人陪你。」

薛贵妃在一旁倒了杯茶,也不嫌烫,一口一口将其喝光。

皇上笑了,伸手帮薛贵妃摘下挂在发上的梅瓣,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披在她身上。

「但贵妃听不得这话,到底是要闹别扭的,跟小孩子一样。」

「……谁要理陛下。」

薛贵妃嘴上这样说着,可杜婉容在空中氤氲的白汽中分明看见了她瞬间变红的耳尖。

杜婉容了然一笑。这些日子皇上除了有事交代,基本上没怎么来过凤鸾殿,看来是已经有了别的去处。

皇上最后拍了拍她的手,将凉好的茶一饮而尽,说:「朕还有事,先走了。」

两人送别皇上,重新坐回位子。杜婉容盯着薛贵妃看,看得她耳朵更红了。

她不满地说:「娘娘老看我做什么!」

「本宫看着你,才能觉得有个人做念想挺好的。」

薛贵妃抿了下嘴角:「娘娘怪会取笑臣妾。」

「是真的。」杜婉容伸手去接亭外飘飘扬扬的雪花,化在手里,她看着它变成一个个圆圆的水滴,「『爱』的感觉,本宫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自从上次见了那个僧人,杜婉容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寿辰宴上,太后得知杜婉容最近在研习佛理,便赏了她许多佛经,过后又把她叫到自己宫中。

但她见了杜婉容,说的话又与「佛」毫无关系。

「皇上身边不能没有人帮他。」太后换了一袭素净的衣服,双手合十在胸前,睁开眼睛,杜婉容第一次从中看到作为母亲的担忧,「这也正是哀家选择你的原因。」

她点头。

而后的几天,杜婉容都在殿中研读太后送的佛经。原本她只是想探究自己的一个念想,现在好像真的能从中悟出些什么。

「娘娘!皇上来旨,晚上要来咱们这用膳!您快些准备吧!」碎月在院中大老远就喊起来,小跑着推开殿门,却看见杜婉容专注地看着书。

她吐吐舌头,轻手轻脚退出去。

满阳行色匆匆穿过回廊,手上不知拿的是什么。但碎月也仅仅只是疑惑了一下,想起皇上要来的事,就向小厨房快步走去。

这顿饭还没吃几口,杜婉容就察觉到皇上在试探她。

与杜婉容闲聊时他几番提及国事,但是杜婉容每次笑意盈盈应对滴水不漏,他很难看出她的态度。若她将这些告知杜洵尚,那么杜洵尚应当早有动作。

但满阳告诉他的事情中没有这些。

「皇上是知道后宫向来不允许干政的,但又与臣妾说了这么多国事,莫不是这危机出在杜家人身上吧?」

他轻笑一声:「皇后说的,朕听不明白。」

「宫禁如此森严,连臣妾何时何地放了群鸽子都有人跟您汇报。」杜婉容为皇上夹了小厨房新做的菜肴,放进他面前的碟子里,好像是在说什么家常话一样平静,「若无陛下您的旨意,家父的探子怎能多次出入皇宫?陛下早就想除掉臣妾,不过碍于现在时机尚未成熟。」

「因为家父谋反的证据并不确凿。臣妾说的对吗?」

「杜丞相对大宋功不可没,皇后,何出此言?」

「陛下,这道菜名叫『白浪乱珠』。」杜婉容没有顺着皇上的话说下去,而是用银筷指着桌子中心的菜肴,「若在上面淋些蜂蜜,虽说味道吃起来香甜不已,但长期如此,食用的人会变得神志不清。」

「臣妾知道陛下想做什么,臣妾也一样。」

「皇后,你可是杜家的女儿。朕为何要信你?」

皇上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白浪乱珠,需要风助。且需时时刻刻,才能在某日一举吹翻。除了臣妾,您没有更好的选择。」杜婉容吹了吹粥碗向上泛出的热气,目光从手中的白瓷小勺转移到对面人身上,「陛下若仍有顾虑,大可打开臣妾梳妆匣子的最里层,里面放的是臣妾留下家父的每一张字条,您一看便知。」

皇上颇为玩味地看着她,说:「但朕听闻,皇后每每与人见面,都会将字条烧尽。」

「调虎离山之计罢了。宫中环境如此谨慎,父亲派的人没有时间真去盯臣妾烧掉字条。」杜婉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空白纸条,放在身后的油灯中燃着,心中的冰霜永久封冻,「臣妾选择与您站在同一条船上,自有臣妾的道理。」

皇上沉默良久,叹出一口气:「你若为男子,凭这般沉稳果敢,定能在朝堂上做一番顶天立地的大事。」

「史书上记载成大事的女子大有人在,臣妾从未因自己是女儿身而懊恼。」杜婉容握紧了手指,指甲狠狠戳进手心,她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陛下大可放心。臣妾是父亲亲自『送』来的人,有些事只有臣妾能做到。」

隔天傍晚皇上又来凤鸾殿中,给杜婉容带来了几卷东西。杜婉容细细翻看,发现这些皆是皇上对杜洵尚存疑的地方。

边沙国位于大宋西北部,一直都在蠢蠢欲动,近日来却十分不安分。新法的施行使国库日渐充盈,杜洵尚及几位老臣屡次在朝堂之上提起出兵攻打边沙,这对于刚有一点起色的军队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

从新法开始切入,皇上仔细分析了其每一条利弊,发现杜洵尚实行新法一开始就是为了挑起与边沙国的战争。不断调兵去各处边地巡逻,增收税款,还有多年前边沙斗殴被地方官员镇压事件……这些事看似毫无关联,若是不从十几年前的案宗与上书看起,很难让人发现杜洵尚的真实目的。

他在杜府周围下了亲信,怀疑杜洵尚与边沙国在先皇在世时已有勾结,但是苦于没有十足的证据。杜洵尚在朝中的势力庞大,贸然审讯调查大臣只会打草惊蛇。

杜婉容按照皇上编造半真半假的国事回复父亲,开始旁敲侧击找证据。她给皇上画了份地图,告知他何时杜府的安防最为松动,让他好派人入府搜查。

但很快杜洵尚就发觉事有蹊跷,皇上派的探子无法在杜府内拿到有效线索,只好作罢。杜洵尚与杜婉容书信照旧,内容真假未曾可知。

5

大宋和边沙这场仗还是未能避免,开战的前几日,皇上下令让杜婉容轻装简行为国祈福。

她带着碎月和满阳两人来到国寺。国寺中的住持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行者,他亲自领着杜婉容来到大殿中,净过手,跪在蒲团上,请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上。

「愿佛祖保佑大宋,愿将士凯旋归来。」

待杜婉容站起身,大住持夸赞她的心诚。

「君子养心莫善于诚。」杜婉容笑了一下,「本宫尚未来过国寺,师父可否让本宫参观一下?」

杜婉容跟随住持走过各个殿宇,在每尊佛像前都虔诚跪拜,听着木鱼声和念经声从不同的地方传来。

「娘娘,时辰到了,该回去了。」

他们刚回到寺庙门口,碎月眼尖,发现杜婉容挂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那玉佩是我们娘娘的心爱之物,一定得寻到才行!」

杜婉容告知住持:「本宫记得方才走过的路,不会打扰到佛祖和清修的弟子们。」

住持说了句「阿弥陀佛」,便让三人自行寻找。

其实玉佩是杜婉容故意丢下的,方才后院中独有的一株菩提,让她想到了家中的那棵槐树,她想在这古色佛香之中悠悠度过短暂的闲暇时间,也比困在宫墙里好上百倍。

所以她把玉佩丢在那里,又支开碎月和满阳,自己一个人折回去。

转到寺院长长的回廊,只见院中的菩提树下站着一位白衣飘飞的和尚,一如初冬的那场落雪。

杜婉容停下脚步。

「娘娘可是落下了故人的东西?」

那和尚走上前来,单手立在胸前鞠了一躬。

「贫僧素墨,见过皇后娘娘。」

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眸色很浅,乍看像一弯水洼,乘着月色捞了把光;细看却像漫山遍野开着的蒲公英,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妄做一场神仙风流。

「素墨师父怎知本宫寻的是何物?」

素墨将手中的玉佩递给她。

「贫僧与皇后娘娘未曾谋过面,却已知娘娘悲出何处。」

她看见他在太阳下发光的眼睫,心脏猛然颤动。

仿佛飞过了一只春日蝶。

「本宫与师父……」

「娘娘,奴婢可找到您了!」

碎月看见院中的她,跑来的脚步声让她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这位师父拾到了本宫的玉佩。」杜婉容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另一只手作势捏上碎月的脸,「本宫正要感谢师父,就被你打断了。」

「那奴婢要给师父好好陪个不是喽!」

碎月眨了几下眼睛,又把杜婉容逗笑了。

「好了,我们快点回去,免得打扰师父诵经。」

两人向素墨道别后转身离开。而他追随着杜婉容远去的身影,眼眸中却是化不开的愁意。

杜婉容上了马车,告诉碎月她累了,便闭上眼睛。

故人之物吗……

「阿娘!」年少的杜婉容绕过深长的回廊,拿着纸鸢跑向杜府大夫人。

大夫人坐在槐树下绣花,阳光透过树叶撒了她一身。她把绣品放在身边的侍女手中,张开双臂接住险些被自己绊倒的杜婉容。

「慢些跑,当心摔了自己。」

杜婉容在她怀中抬起头,扬起的小脸上是欢欣的笑容。

「阿娘,和我一起放纸鸢吧!」

「容儿,阿娘给你弟弟绣的衣服还没做好,你还是和春江一起去吧。」

杜婉容的小脸皱起来,撇着嘴说:「又不是阿娘生的弟弟。」

「别胡说——」大夫人连忙捂上杜婉容的嘴,看向她的眼中有些许憔悴,「叫你爹和二姨娘听到又要不高兴。」

「您日日劳累,还要受二夫人的气。」旁边的侍女看不下去,「明明您才是这杜府的大夫人,大人也不管管……」

大夫人责怪地看了侍女一眼,侍女立刻噤了声。

「行了,你替我把这收起来吧。」大夫人笑着抚摸杜婉容两个小小的发髻,「阿娘今天不绣了,陪容儿去放纸鸢好不好?但是容儿不能把今天说的话告诉任何人。」

杜婉容点点头,拉着大夫人的手奔向外面。

但她们都没有看见,躲在假山后面的二夫人侍女的身影。

几天后就是二月初三,她的生辰。

父亲特许她今日不必温习功课睡个懒觉,她还是醒得早,拿着纸鸢去找母亲,路过后院时却只看到槐树下空荡荡的椅凳。

她跑着来到母亲的屋子外,笑容僵在了脸上。虚掩的房门里是父亲让母亲喝下他送来的酒,母亲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明明身处初春,风却是从寒冬吹来。

纸鸢落地的声音让父亲回过头,父亲皱着眉看着年幼的她,接着拽着她的手把她关进隔壁的杂物间。

「世事已乱,皇帝身体抱恙撑不了太久,太子尚未娶亲,为父要让你成为下一个皇后。」

……

杜洵尚摸清了太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花了五年时间把杜婉容打造成他踏入宫墙内的棋子。

但他没想到太子死在战场上,先帝驾崩,帝位传到了他最不喜欢的皇子手中。

这步棋走得太险了。

杜洵尚不曾料想为何杜婉容只字未提那日发生的事。

其实五年的时间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杜洵尚,但为了给母亲报仇,她只能忍。

-本文来源自知乎蝴蝶的梦

............试读结束............

查阅全文加微信3231169

如来写作网gw.rulaixiezuo.com(可搜索其他更多资料)

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 3231169@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
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rulaiwenku.com/171978.html
(0)
上一篇 2022年10月5日 下午12:17
下一篇 2022年10月5日

相关推荐

搜索资料 全部分类 搜索教程
扫码关注

客服代找资料
加客服微信:3231169
私发想要资料的标题/关键词
快速代查找相关所有资料

如来写作网客服微信3231169

立即扫码添加我吧

微信咨询

客服代找资料
加客服微信:3231169
私发想要资料的标题/关键词
快速代查找相关所有资料

如来写作网客服微信3231169

立即扫码添加我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