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好歹的意思,不知好歹的意思

“殿下、殿下……不好了!柳红姑娘不知与哪个野男人私奔了!”

我拿着画卷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抖,面上闪过些许无奈。

“殿下,柳红姑娘以死相逼,我们不敢伤了她,遂放她与那人走了。”小厮跪伏在地,声音低微。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笑:“在这京城,竟然还真有人敢和我抢女人。”

小厮颤巍巍的看着我,“殿、殿下……”

“把她那相好的抓来。”我云淡风轻的说着,合上画像,“阉了。”

我是姜奎,上将军府独子,京城有名的二世祖。但在我七岁之前,我叫姜楚。

父亲病故,胞弟早亡,将军府的重任便落在了我头上。

鲜有人知我为女子,但总有一大批人不识好歹的同我抢漂亮女子。

我的目的很简单,做一场荒唐事,娶一房小妾,掩人耳目的活下去。

柳红是少有的能入我眼的女子,却未想到她也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将本将军比下去。”

我本是无心之言,没想到却被小厮当了真,他们一群人乌乌泱泱的闯入了权贵家中,将皇城上下翻了个底朝天。

天子脚下,我如此兴师动众,自然惊动了不少达官贵人。不出所料,几日后萧继便登上了将军府的门槛。

元宝没见过世面,听闻消息便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我却是毫不在意,只淡淡道:“不过一个阉狗,怕他做甚?”

“臣拜见大国师。”我无视了元宝难以言说的眼神,恭恭敬敬向萧继行了个礼。

纵使我再看萧继不起,也不得不承认,如今这天下,是他与左相傅容两人的天下。傅容在明,萧继在暗,两人都使了好手段,悄无声息的将朝中权势瓜分殆尽。

最可怜的自然是当朝皇上,刚刚登基便成了萧继手中的傀儡,半点实权都没有。

“臣拜见大国师。”他不让我起身,我只得硬着头皮又叫了一声。

萧继肤色白,狭长的眼眸阴森的垂着,仍旧装模作样的掠着茶上的热气。

我也是少爷脾气,他如此这般,我也懒得伺候。

我自顾自的站起来,走上前斟了杯茶,不客气道:“大国师好生气派,如今连将军府也不放在眼里了?”

他下颚尖利,两颊凹陷,一副刻薄相,“我不是不把将军府放眼里。”

我是不把你放眼里。

他故意话说一半留一半,言外之意倒是传的清清楚楚。

我扯了扯嘴角,到底势不如人,愣是给他扯出了一个微笑。

“今日我来此处,只是来告知小将军一声,柳红已被我纳入房中,小将军还是不要穷追不舍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是惊得将整杯茶水都打翻了。

纳入房中?他一个阉人纳什么妾?这不存心折磨人吗?

我暗自心急,随口胡诌道:“我与柳红早有婚约,国师为何横刀夺爱?”

萧继冷笑,“早有婚约?我怎么听柳红说,是殿下你一直在强人所难?”

他笑我也笑,“何人在强人所难,国师心里清楚。”

元宝在一旁吓得脸色煞白,生怕我得罪了萧继。可事到如今,我已是无路可退了。

柳红对我意义非凡,我不能就这么把她让给萧继。

“小将军不信,自可来我府中探查。是非曲直,到时自会明了。”

我收拾一番去国师府时,元宝抱着我的大腿痛哭流涕。

我叹气:“放心,就为一件小事,萧继还不至于大动干戈。”

元宝支支吾吾想说什么,但看到萧继偏头望过来,便又颤巍巍的噤声了。

萧继权势滔天,按理说这么多年贪污也不少,但屋子却与寻常百姓无异。哪像他那死对头傅容,人家都快把房顶漆上金条了。

刚到那日未见到柳红,府中下人说她是出去游玩了。我未有言语,打道回府。

第二日,仍未见到柳红。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国师是将我当猴耍?”我终是忍不住了,看他的眼神颇为冷利。

“小将军每日来的都不是时候,反倒责怪起我来了?”

我早知他会如此辩驳,便命人拿出身后的包裹,道:“此番我便在此住下了,许会叨扰国师些许时日,国师大人想必不会介意。”

语罢,不等他言语,我便自顾自走了进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句话我一直奉为真理。

萧继表面上不为所动,实际上却想着法折腾我。

早食晚食皆为残羹冷饭,只因萧继不喜食热食。

我笑,当着萧继的面把饭与汤吃得干干净净。

他微微眯眼,也将冷汤一饮而尽。

未曾想报应来的这样快,不多时我便在茅房蹲了一宿。出来时我腿脚酸软,腹中还一阵一阵的抽搐。

萧继倚在树旁看着我,面上尽是嘲弄。

“小将军可是要回去了?我府上可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扶着腰慢慢回了厢房。

躺上那铁硬的板床时,我差点没忍住擦出一把辛酸泪。

第二日我是被饿醒的。我拖着虚弱的身子去了堂屋,却听那狗仗人势的奴才朝我阴阳怪气道:“殿下,国师府不比将军府,规矩多着呢。殿下想用膳,还是等到申时再来吧。”

我登时五雷轰顶,对着面无表情的下人大发脾气。一通大骂下来,我气急败坏,他依旧面无表情。

很可以。

他想赶我走?哪有这么容易。再说了,我像是那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

……“我饿了。”我坐在石阶上,可怜巴巴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萧继凉凉的看着我,无声的笑了。

许是角度问题,他大半张脸隐在黑暗里,模糊的轮廓像极了我印象中的某个人。

“我不要吃冷的。”萧继难得顺着我的意思来,我便跟在他身后有一茬没一茬的提要求,“我房里的床太硬了,要多添几床被褥垫下面,不然我睡不习惯。”

萧继蓦地停下了脚步,我一个没注意,差点迎面撞上去。

他弯腰凑近我,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脸上,引得我一阵战栗。

“你怎么……聒噪得像个女人似的?”

萧继是个冷性子,人冷,心狠。当然还有,暇眦必报。

他笑我像个女人,我当即反唇相讥他不算是个男人。

萧继当时的脸色黑得堪比锅底,二话没说便踹了我一脚。

这我能忍?我从地上爬起来便给了他一拳。

……之后我便顶着青红交加的脸“风光”回府了。

我似是被他伤了眼角,不停的流眼泪。元宝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忙找大夫给我处理伤口。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只听元宝在旁边不停的念叨道:“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她嫁人了殿下便另娶一个,天下这么大,殿下又不是非她不可!”

我磕磕巴巴道:“什、什么、嫁人了……谁、谁……谁又嫁人了?”

“柳红啊,前些日子嫁给了一个书生……”

我愣了愣,哭的愈发大声了。

夜间将歇息时,我忽然问元宝道:“他是不是回来了?”

元宝起先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殿下糊涂了,夫子已经故去三年了。”

“是吗?”我裹上被子头脑昏昏的,“可我在萧继府上,好像见着他了。”

元宝大惊失色,我听出他声音中有轻微的颤抖,“殿下许是……眼花了吧。”

我闭紧眼睛,胸中闷的难受。

我是在冬日里见到夫子的。寒风吹僵了我的脸颊,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在流血。

娘抱着我不停的朝他哀求着,他的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里,丝毫不为所动。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记得他最后似是松了口,母亲感激涕零。

我看见母亲在笑,可不知怎么就开始吐血了。利箭刺穿了她的胸膛,她看着远处流下了血泪。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傅容,他体格健壮,面目狰狞。他身后的将士拿着刀戟,长戟上挂着我胞弟的尸体。

我僵在原地,颤抖不止。夫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前面,随意的用衣物挡住了我。

傅容很是忌惮他,两人不过简单交涉几句,傅容便甩袖离去。

我躲在他身后不敢动弹,他转过头来,面上满是纱布。

“为什么不哭?”他声音寡淡。

我一惊,各种情绪涌上头来,我咬着牙低声抽泣。

他蹲下身子,无声的笑了,“说一句便哭,当真废物。”

他说的凉薄,却伸手把我拥入怀中。

冬天的雪可真冷啊,我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隐约感觉到了些许暖意。

他替我换上了男装,教我武术,授我谋略,硬生生在凶险的朝堂中保全了上将军府。

我感激他,便事事顺着他,听他调遣。可待我长大了些,便不愿再让他为我绑绷带了。

他自是不悦,我便红着脸支支吾吾道:“男、男女授受不亲……”

他难得慌乱,故意转过身子遮掩道:“是我疏忽了。”我见他耳垂微红,心跳悄然漏了一拍。

我与他,相依相伴七年之久。这七年,他从未让我看清他的脸。

我年岁大了,胆子也随之大了起来。我不止一次想摘下他的面具,却从未得逞。

后来做了一场春梦,梦与他结为连理,琴瑟和鸣。自此日日见他,心神不宁。

他看到我藏的那副春宫图时,我如坠冰窖。

我愣愣的走上前去,想要伸手拉住他。可他头也没回,径直甩开了我的手。

次日他便摔下山崖,尸骨无存。

元宝说他死了,我却是不信。没有见到尸体,他便是还活着。

我不眠不休的盯着那副春宫图看,看得目眦欲裂,几乎欲死。直至某个雨夜,我对着那幅画,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我恍然明白了,他不是失足坠崖,他只是……不想见到我。

大夫说我肋骨断了。我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胸口中充斥着血气。

许是恶人有恶报,不过几月有余,当朝皇上便以贪污受贿之罪将萧继逮捕入狱,并下令秋后处斩。

萧继倒台,朝中权势全部转入傅容麾下。不多时,大梁便成了傅家的天下。

柳红闯进我房中时,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

她衣衫尽湿,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我看着她,神情自若,“怎么……柳姑娘是想替傅容,送我最后一程?”

我早知她是傅容的人,正因如此,我才会对她紧追不舍。只是没想到苟延残喘这么久,我还是要落到他手上。

柳红面露惊愕之色,她哑着嗓子解释道:“自我出嫁那日,便不曾与傅容有一丝一毫的瓜葛了。”

她说着,弯腰跪伏在我面前,“殿下,如今傅容只手遮天,与当朝陛下必有一战。此中有傅容在城南的攻防图,另有半块虎符藏于信中,望将军将其交与陛下,助陛下平定叛乱。”

我盯着那泛黄的信筏看了半晌,轻声道:“这些东西,是谁让你交给我的?”

柳红低下头,“殿下,此人下贱,污名不值一提。”

我觉得心尖一颤,僵硬道:“是萧继,对吗?”

柳红没有说话,水珠顺着她的发梢落下,静默无声。我转头看向脸色惨白的元宝,笑得苦涩,“你们……当真是演了一出好戏!”

兵荒马乱的时日,傅容带着傅家军从南门攻入皇城。两军交锋,所过之处,尸骸遍野。

陛下合两半虎符为一体,号令三军,于麒麟台砍下了傅容的头颅。那圆球在地上滚了一圈,转过来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依旧面目狰狞。

我突然想到了萧继,一阵后怕。

陛下念我救驾有功,有意为我加官进爵。我谢绝了陛下赏我的万户侯,只求免萧继死罪。

陛下的表情有些许微妙,他沉吟了几秒,终究还是松了口。

萧继消瘦了许多,他原本便不是很健壮,如今更是瘦成了一副排骨。好在陛下没有对他用刑,否则他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要带他走之时,他缩在墙角不肯动弹。

“我不过区区一个阉狗,哪里入得了将军的眼,将军还是请归吧。”

我难以置信他在这种情形下还在与我怄气,可想到他这般处境,我又顿生心酸,“夫子,是我错了,你随我回去吧。”

我将头埋入他脖颈间,一如当年那般亲昵,“无论你以前如何,身份如何,我都会陪着你,所以……你也不要再抛下我了。”

“那个皇位,本该是我的。”许多年后,萧继才在我耳边叹气,“阿楚,我并非圣人,谋朝篡位的事,傅容想,我自然也想,更何况他们如此待我。”

萧继背后有一块月牙疤痕,这个胎记,当朝陛下也有。

当年为对付势力愈发庞大的傅容,先帝不得已将年幼的萧继交给掌事太监抚养。傅容势大,唯有借萧继转移其注意力,当朝皇上才能平安活下来。

本是弃车保帅的把戏,但作为弃子,萧继不甘心。同为皇子,一人锦衣玉食,一人为奴为婢,这不公平。

“阿楚,我有时候真的很怕,怕傅容害我,怕先帝弃我,更怕我卑贱惯了,真成了个见人就谄笑的太监。”

我心尖微疼,默默握住了他微凉的指尖。少年尚且年幼,竟已尝尽人世苦楚。

他垂眸看着我,面上满是委屈,“你说过你要对我好的。”

我恍然回过神来,才惊觉又差点上了他的套,我咬牙切齿道:“你若再带阿苑去酒楼,我定不饶了你。”

他立刻喜笑颜开,朝跪在地上苦着脸的萧苑递了个眼神。阿苑会意,迅速从眼角挤出几滴泪珠,故作悲痛状,“娘,孩儿知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

“……”父子俩眉眼相像,连狡黠的口吻都如出一辙。

细想当年萧继骗我颇多,若非大婚那日他露出真面目,我怕是还在各种委曲求全的安慰他不要为自己的残缺感到自卑。

可他不但身体无碍,连当今皇上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

我暂且抛下了这个顾虑,又开始担心他会对房事心生厌恶,毕竟他可是能因为一副春宫图便气得离家出走的人。可我与他大婚不过半月……便有身孕了。

我愁眉苦脸的看着萧苑,把过往种种都回想了一遍,只得出一个结论:我这一辈子,算是彻底栽在萧继手里了。

文 / 未歇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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