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学术论文的标题，之前我们在《论文标题的结构要素、两种类型、常见问题及写作技巧》一文中做了详细介绍，主要围绕论文的大标题（即篇名题目）来展开，本节我们要就论文的分级标题再做探讨。设置分标题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清晰显示文章的层次，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以便于读者（编辑、审稿专家）阅读和理解。若分级标题设置巧妙得当还能够起到锦上添花的效果。通常学术论文都设有二级、三级，（甚至四级）标题。一般来说二级标题以三至五个为宜，太少则起不到划分层次的作用，但是分级标题也并非越多越好，若设置太多文章整体结构又会显得较为零碎，每部分的论证深度也会受到限制。同理，三级标题是对二级标题的进一步阐释，能够突出文章重点，更清晰地呈现论文脉络，增强论文的条理性，以提升整体的可读性。上述内容属于常识性的认知，但即便如此，我们在审稿过程中，仍发现不少作者在分级标题的设置上还是会出现一些问题。
一、论文分级标题的常见问题
1、句式冗长：文字堆叠，表达不凝练
例如《铸牢民族共同体意识做好新时代XX（地区）民族工作》一文，作者正文第二部分的一级标题是长句——“紧扣铸牢XX民族共同体意识做好新时代民族工作的深刻内涵”,此部分又分两个二级标题：为“把铸牢XX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的主线”“铸牢XX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的‘纲’”，即便内容表意上并无过失，但在视觉呈现上较为拖沓，语句不凝练产生的不适感，容易导致审稿人的心理抗拒。
另外，还有一种“应付”工程，能反映出作者本人对分级标题的设置并不重视。例如《XX地区XX资源承载力研究》，作者将分级（一级）标题分别设置为：“1、XX地区XX资源承载力的内涵”“2、XX地区XX资源人口承载力分析与计算”“3、XX地区XX资源经济承载力分析与计算”“4、XX地区XX资源适度承载力分析”，四个标题近乎是对文章篇名（大）题目的套用，给人一种敷衍了事的随意感。
2、短小精悍：单一词语，不明所以然
与上一种情况，截然相反，“短小精悍”所体现的是另一种极端，即看似高度凝练，实则不知所云。例如《基于新时代XX技术对XX艺术的探索》中，作者在正文第二部分“文献综述”（一级标题）中，分了出两个二级标题：“XX技术”和“XX艺术”，这种处理方式等于什么都没写，因为从篇名大标题中，我们已经得知了“XX技术”“XX意识”是该论文的两个主体。而在后续内容中，作者将三级标题以线性时间进行了“过去-现在-未来”的划分，（此处多说一句，从内容上来看，对“未来趋势”的阐释不应放置在文献综述环节），在对“现在”的阐述中，作者又分别列出了“…化”“…化”“…化”三个短词，而这三个代表特征的词，又相对抽象，且放在其他主题的论文中也并不违和。这就产生了一种尴尬局面，好比是剥了个“假洋葱”，一层一层揭开，最后结果是一头雾水外加欲哭无泪。
3、华而不实：空洞口号，无实指内容
例如《XX融入高校课程思政理论课的路径探索》，作者在正文第二部分“思政课教师XX提升的有效途径”中，给出三个（二级）标题：“深入了解与认识中国社会主义道路”“深入了解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思想政治理论课要融会贯通”，这些标题可说是（在立场上）“绝对”正确的，但经不起深究。这种标题看似宏观“高大上”，实则是泛泛而谈，不接地气。换言之，作者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呢？对于期刊编辑、审稿专家而言，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怎么深入或者深入哪些方面以及如何融会贯通（比如采取什么措施，借助什么方法/理论等），类似这种有观点、有价值的标题，而非口号式的话语。
4、文不对题：标题观点与阐释内容不符
这种问题也是较为普遍的存在。例如《论XX（诸子百家之一）不是宗教》一文中，二、三、四部分的（一级）标题分别为：“XX缺乏宗教信仰”“XX缺乏宗教仪礼”“XX缺乏宗教组织”，单就分级标题而言，相对工整，但在每一部分的论述中，却没有再进行二级、三级标题的设置（层次感不强），且最大的问题是（尤其三、四部分）引入了例如基督教、伊斯兰教等其他宗教的论述（明显有对比、比较的倾向），其内容超出标题所辐射的范围。反过来说，即便论证充实，但在（一级）标题中并未体现，因此出现文不对题的状况。
二、论文分级标题的应对方式 （注：以下示例选自科研写作研究所范文库）
1、化零为整：聚集主题，表意完整
以《高校辅导员“双重身份”的现实与未来》一文为例，正文中，在阐述了辅导员“双重身份”的由来及重要意义之后，作者提出了“双重身份”的现实困境，并划分了三个（二级）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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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身份定位的摇摆性 2.角色内容的冲突性 3.制度设计的矛盾性 |
与上述“短小精悍”中的“…性”不同，这里虽然也是对属性特点进行了概括，但每个“…性”都聚焦于同一主题（“双重身份”）的不同侧面，各有特定的指向要素，从而使抽象转向了具体，体现了针对性。再如《语言的多层级经济力量分析》一文中，作者正文前三部分（一级标题）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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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体层面：语言影响劳动收入 2.企业层面：语言影响组织绩效 3.国家层面：语言影响经济发展 |
对应文章篇名（大标题）中的“多层级”，作者分别从“个人”“企业”“国家”（微观-中观-宏观）三个不同层面展开论述，且描述了“语言”在不同层面中的具体影响。在“短小精悍”的基础上实现了言简意赅，既聚焦主题又相对完整。
2、化繁为简：语句凝练，表意清晰
以《在权力与财富之间：政商关系及其分析视角》一文为例，文中第三部分“政商关系的研究视角”，作者引入斯蒂芬?哈格德的观点：“从私人利益角度将商业力量进一步概念化为资本、产业部门、企业、联盟和网络，以强调政商关系对于产出、投资和经济增长的影响”，进而在后续的展开中，围绕上述五个细分概念，对政商关系的研究视角进行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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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作为资本的商业力量 2.作为产业部门的商业力量 3.作为企业的商业力量 4.作为联盟的商业力量 5.作为网络的商业力量 |
作者“巧借”了前人理论框架进行了分级标题的设置，语言短促凝练又清晰明确。再以《从“新闻搬运”到“价值再造”：移动出版语境下“做新闻”的新思维》为例，文中作者在对“新语境下‘做新闻’的新思维”这一部分的阐述中，列出四个（二级）分级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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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少即多：新闻呈现的极简思维 1.2主页即用户：主路径新闻布局的用户思维 1.3场景即价值：再造新闻场景的创新思维 1.4“入口”即“最后一公里”：新闻“入口”设计的转化思维 |
围绕“新思维”，作者创意性提出“少即多”等四个观点（概念），并分别进行了解释说明，即在“呈现”“布局”“场景”“设计”上对应了“极简”“用户”“创新”“转化”的不同思维，观点明确且表意清晰。
3、求真务实：紧抓细节，落到实处
所谓“求真务实”尤其在“对策建议”部分体现得最为明显，例如在《“个人—家庭”运动员培养模式的困境: 两种体制的冲突》一文中，作者在正文第三部分分析了“个人—家庭”运动员培养模式遭遇发展问题的原因（3.1我国传统考试文化的影响；3.2体育体制改革的滞后；3.3教育体制与体育体制培养目标异化）之后依此分析，提出了“对策建议”，即第四部分“解决‘个人—家庭’运动员培养模式发展问题的途径分析”，三个分级标题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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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解决好“培养人”的问题 4.2解决好高等教育在培养竞技体育运动员中的责任问题 4.3解决好教育与体育资源分配的问题 |
从上述三个（二级）标题中，我们可以看出，“‘培养人’的问题”对应的是“传统考试文化”，“责任问题”对应的是“体制改革滞后”，“分配问题”对应的是“目标异化”，既体现了前后的逻辑递推关系，又将指明了具体要解决哪一方面的什么问题。再如《我国大学英语教育困境的生态解析与对策思考》一文，正文第四部分“大学英语教育生态模式的实践探索和建议”中，作者给出四条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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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树立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 4.2打造开放式、一体化的教育生态链条 4.3实施交互式、情景化的教育实践活动 4.4营造协同发展、开发和谐的教育生态环境 |
在上述四个（二级）分级标题中，作者就“教育理念”“教育生态链条”“教育实践活动”“教育生态环境”四个具体方面，分别提出了对策建议，除了4.1中以学生为中心相对明确，后三个中的“…式”“…化”虽较为抽象，但因其所指向的对象是明确的，一定程度上，反而起到了设置悬念的作用，也即“…式”“…化”到底是怎样的，进而带着这一疑问进入到内容的阅读中。
4、表里如一：标题观点与论述内容保持一致
“表里如一”即为“文题相符”，从整体而言，一级标题要在文章篇名（大标题）下展开，以此类推，每一分级标题及其所涵盖论述内容，都应从属于上一级标题。仍以《论XX（诸子百家之一）不是宗教》为例，若进行修改，建议作者首先需在一级标题下，再做进一步的（二、三级）标题划分，而针对“文不对题”的问题，可提供两种思路：一是依据分级标题调整具体内容（添加或删减），即在标题所述观点之下，进行阐述论证，其内容不超出划定范围；而是参考论述内容重新拟定标题，即在论述完整、逻辑自洽的基础上，修改调试标题，比如将所引入的（域外）宗教进行对比的意向呈现在分级标题中。
综上而言，分级标题即为论文的分论点，在内容充实、表意清晰、指向明确的基础上，充分对应具体论述，才能有力支撑整篇论文。
作者：亓钊（科研写作研究所中文编辑部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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