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阳了。人阳过，似乎觉得确实要控制一下自己的生活、工作节奏。所以手上没有急事的时候就读书。读案例，读杜甫，读《论语》，读小说。
小说家言，原不足为信。但小说总能深刻反映作者的内心，反映某个时代的事实。个人喜欢读小说，因为从小说中能够窥探历史的隐秘，也因为喜欢文学的表达。毕竟文学大部分时候是信马由缰的，文学行文是不会有太多逻辑束缚。
阳的那段时间开始读《亮剑》，后来变成每天晚上睡觉前的定例。娃读他的《米小圈上学记》，我读《亮剑》，暂时中断了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吟》。
《亮剑》不像《且听风吟》那么薄，但足够火，只是火的是电视剧。大概因为李幼斌在电视剧中塑造的经典形象，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亮剑》火了很多年。据说最近又在筹划新版。
电视剧李幼斌版的《亮剑》和孙海英版的《激情燃烧的岁月》有相同和相同之处，都讲述了革命战争年代的中国军人的成长与人生经历，都有其“土”的味道，都讲述了“革命的乐观主义”和“战争的浪漫主义”。
但一律格式化的东西都不好看，包括历史。翻完小说才理解在现状下是不可能完整地拍摄都梁的小说。电视剧只是阉割版，所展示的内容应该不足全书的二分之一，所反映的主角的精神与人性的深刻，自然也不足全书的二分之一。
本质里讲，都梁的这本小说固然歌颂了电视剧中的“亮剑精神”，要不然也不叫《亮剑》。然而电视剧必然是脸谱化的，碰上这样的题材更必定是小心翼翼的。或许小说因为受众的缘故，只是显然不用那么使劲儿地自我阉割。
网上有许多帖子去讨论李云龙的原型，讨论剧中出现的程瞎子、丁伟、孔捷、旅长…其实做这样的考证并无意义，当然追求意义本身就是没意义的事情。如果强行把每件事都定义一个意义，那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找不到意义的，自然也少了许多乐趣。
回到小说本身，读完后总会让人压抑，甚至喘不过气来。作为读者，甚至会想，抛开地位与经历，如果是本人会怎么做？在历史的车轮下，一切都可以被碾压成齑粉。
不矫情地说，人生于世，每一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历史定位，自然也应当承担历史的责任。个人历史责任不是教科书式的社会历史责任，没有个人的历史责任，谈社会历史责任基本上也是骗子。
小说里李云龙夫妻、赵刚夫妻、丁伟、田墨轩夫妇、甚至孔捷，还有书中具名而电视剧隐藏名字的那些人物，包括历史上的那些人和事，胡风、罗长子、彭大将军…作者不是从后来的论定的前提去刻画，无疑也都是悲剧人物。
悲剧也是英雄的悲剧。在面对外敌欺侮的时代敢于舍生忘死，在建设的时代也能够不泯灭人性，尤其是在社会的巨大漩涡中不丧失自我、保留理性的光芒。
值得注意的是，强敌环伺时同仇敌忾是民族几千年的传承，但自我审视、独立思考却一直是历来的缺失。过去我们缺失，现在依然缺失。因为隐秘也无从审视。
对于肉体上的敌人，果断出招，迎难而上，固然是一种亮剑；对于思想上的沉沦，坚持自我，焕发人性的光辉，何尝不是一种更高层面、更为恒久的亮剑。
同生命一样，人在任何时代，最宝贵的永远都有独立的精神和善良的人性。所以李云龙夫妇、赵刚夫妇的自绝于人世不是对命运的屈服，也不是对理想破灭的绝望。
不自觉，就想起来佛教以身饲虎的故事。是为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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