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我被投到一个六人住的一零二房间。房间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六张架子床,墙角则是卫生间,出口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盆和碗。
我才知道这是犯人来的地方。刚开始感觉也无所谓。可是两天过去了,我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人呆的地方。于是,我想了很多:我不知道这七年将怎么度过,我问自己,可我也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我脑子混乱得很,所有的思绪,都是做事的经过。我尽量地压制自己不想和这有关的事情,可越压制,它们越缠绕着我不放,我头痛历害,脑子快要涨裂了。我想平静下来,因为这要呆七年;如果每天都这样,我想我撑不了几天,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我的精神胜利法,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不管用,我又开始思想起来了,我才二十四岁,如果出来后,都三十多了,我的事业,家庭,它们都非得在七年之后,才有可能诞生,也可能因为这,它们将永远与我隔绝。
这样折腾了三天一夜,我终于忍不住慢慢地睡着了。睡梦中,后母的儿子又来招惹我,结果我不小心弄倒了他,他哭着找他的母亲。在场的爸爸大发雷霆又要把他那宽宽的皮带抽到我背上时,我早己浑身哆嗦了,哭喊着要找我母亲。“舍友”被我的呼喊声惊醒了,“怎么回事啊?”还惊醒未定的身心,颤抖着向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我忽然有点想笑的感觉。可是却怎么笑不出来,因为最怕见的她——我的母亲,还是过来了。
我其实不想见她,怕她伤心。我躲进厕所里面。谁知见不到我,她更伤心了。她像疯了似的,嗷嗷起来,脏乱的头发,像草似的杂乱的贴在脸上。我能感觉到她的心己被我弄碎了,在滴血。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捶着自己的胸脯,说她求我了,无论如何我不能犯傻。
我明白她的意思,虽然没有多少文化的她,可让我好好改造的话,我难道还不知道吗。“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让他受这么大的痛苦”,哭着骂着的她,歪歪咧咧的走了。我警告自己:我要活下去。哪怕等她百年之后,我再寻找解脱呢!
生活了一段时间,我还是慢慢的焉了。我真的无法面对这样的生活,真的好想赶快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烦闷的都想把心呕出来,有时就把头往墙上撞,直到头破血流。因为这样才能让我的情绪缓和一些。虽然每隔一段时间,母亲都会过来为我灌输一些活着的美好,生活的可爱,但是她也知道那些对我来说都是遥远不及的未来。
突然有一天,我正在里面发呆,所长递给了我一封信,就出去了。信封的外面什么也没有写,我就直接看信的内容了。开头是这样写:你好吗,读到这,可能你还不知道,我姓谁名谁,是男是女,家住何方。不过,没关系,请先看完信再说。当你进来的那一刻,我就听我母亲说了你的情况,你是那么不寻常,又有大的理想和抱负,可上天捉弄,偏偏让你进到这里来。其实,想一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吗?人生有太多的磨难和挫折,有很多是我们预料不到的。既然这样的话,我看不如就把它当成我们人生的一个驿站,一个关口,谁又能保证,通过它都是些荆棘小道呢?人生因阅历丰富而精彩。为什么你不把它当成我们人生的插曲呢。人们都喜欢自己的一生过的有意思绚烂多彩;可他们又偏偏害怕面对挫折和磨难。
其实,我是这女子监狱的一员,和你也差不多,整天面对着四壁也要在这里呆七八年。我姓马,以后你就叫我小马吧,今年二十三岁,兴趣爱好:文学、音乐、和文艺有关的差不多我都喜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咱们以后可以经常通信,我就在你的附近,女子监狱里。信写好的话,还叫今天给你送信的人带过来就是了,好吗?再见!
信的后面注明祝福和日期,当我读完了,忽然觉得我并不孤单,再看着这俊秀的文字,粉红的信纸,心里不禁想入非非。
不行,我得赶紧给她回信,思想了一会,我这样写到:小马,你好!你的信我已收到。非常感谢你的关心和开导。我说呢,你怎么知道我,原来是听你母亲的说的啊!对了,你在那边怎么样,还好吧?她们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呢,要照顾好自己啊!写到这,我不禁苦笑了一声,唉!没办法,出于礼貌,咱们还能在这里相识,都是天涯沦落人啊!我很想问一下她因为什么进到这里来,可又不好意思,毕竟刚认识。于是,又写了一些关于读书的话题。末了,祝她开心,署明日期,就又让刚才的好位大哥送了出去。
写完了,我觉得非常轻松愉快。心想:她收到我的信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一连几天,我都魂不守舍,盼望着她的答复。你写我接,我送你收,所长传书的事就这样开始了。通过她的回信得知,每次我们到那个时候都要激动好一阵子。虽然我们彼此谁都没见过谁,没有亲密的接触,但在我们心里,对方是完美的,是无瑕的。说实话有一阵子,我很想简简单单和她在这生活一辈子。
转眼又一个夏天,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所院里热的像煤窑似的。转悠一段时间的我,又进来了。谁知,我的信,早就在这等着我了,差不多我每天都要收到她的信,原本十分窒息的生活,却无不每天充满生机和活力,看着所友整天那郁闷的样子,我立即会想到当我不认识她之前,我的生活是怎么度过的。不过还好,那样的日子就像奔腾不息的长江之水,一去不复返了。
每当想起小马,我的心都要激动的有点痉挛,就是做梦也有笑醒的时候。这个未曾谋面的姑娘将是什么样子,我的脑子每每想起,可从没有一个令我满意的结果。不过,我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我们的关系已经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而是恋人关系了,并且我们说好了,等到一出来,我们就立马结婚。虽然在物质上我们还没有房,没有车,没有结婚所必要的物质基础。但这,我们就满足了,找一个相爱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一天,我忽然收到小马的信,她说她病了。我就回信说,虽然与她相隔咫尺,但却不能看望她,真的很对不起。末了,要她照顾好她自己,我还让我的母亲去看望她。
这天,母亲过来了,我问了一些关于小马的情况。她说:“的确病了,但病的不太严重了。”虽然如实地反映了她的情况,但我却有种预感她在欺骗我。因为她知道我和小马非同一般的关系,故意说些安慰我的话吧。
直到有一天,那是一个不寻常的一天,只记得那天的天气特别的好,所长进来就说我可以出去了。我还以为又是放风的时间到了!当确定我真的可以离开这的时候,你不知道,当时我差点跳起来,因为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我的天数还不够,既然让我出来,那就说明我的表现出色,而这一切,我知道,都是小马给我的。
当我迈出这里的大门时,我呆住了。一个妇女站在我面前,是母亲。我不敢相信是她,因为她已经有好长时间不来这了。眼下却这样的瘦小,不堪一击。我猛地扑了过去,泪水早已止不住地往外直泄了。她很激动,边捶着我边说:“你这个孬种,却一面又抹去两眼的泪花。可能她以为我长时间不与外界接触,以致于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当我说,我要去看望小马,她像是没听见似的,硬是拉着我不放。我又重复了一下,我要找小马!也许,她不想犯这种禁忌,依旧固执地硬拉着我。我对她大吼了起来,只见她慢慢地从包里拿出一大叠东西递给我。我顺手夺过来,都是些我写给小马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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